反腐下東風和一汽 子公司中高層不斷有人離開

作為對一汽東風換帥傳聞的回應，5月4日晚，東風汽車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簡稱東風汽車)發布(bu)公(gong)(gong)告(gao)稱，"就上(shang)述(shu)報(bao)道的真(zhen)實(shi)性向相關關聯(lian)方進行(xing)書面(mian)核實(shi)"。目前(qian)，東風汽車(che)已(yi)申請股(gu)票(piao)自5月5日起停(ting)牌，待上(shang)述(shu)事項核實(shi)并刊登公(gong)(gong)告(gao)后復牌。

　　5月1日(ri)，勞(lao)動節假期第一(yi)(yi)天，來自《汽(qi)(qi)車商業評論》的一(yi)(yi)則"東風、一(yi)(yi)汽(qi)(qi)同時換(huan)帥"消(xiao)(xiao)息(xi)(xi)在汽(qi)(qi)車朋友圈(quan)中刷(shua)了屏(ping)，該消(xiao)(xiao)息(xi)(xi)稱(cheng)：東風汽(qi)(qi)車董事(shi)長(chang)(chang)徐平將(jiang)出任(ren)一(yi)(yi)汽(qi)(qi)董事(shi)長(chang)(chang)，前一(yi)(yi)汽(qi)(qi)董事(shi)長(chang)(chang)竺(zhu)延(yan)風則出任(ren)東風董事(shi)長(chang)(chang)。

　　隨后一份"中(zhong)組(zu)部(bu)關于幾大央(yang)企的(de)最新人(ren)事任(ren)命(ming)"消(xiao)息(xi)在網(wang)上(shang)流出，其中(zhong)包(bao)括徐(xu)平任(ren)一汽董事長、竺延風任(ren)東(dong)風董事長。據經濟觀察網(wang)報道(dao)稱，目(mu)前中(zhong)組(zu)部(bu)官方網(wang)站(zhan)并(bing)未公布以(yi)上(shang)"人(ren)事任(ren)命(ming)"，但有(you)相關知情(qing)人(ren)士表示"該消(xiao)息(xi)確為真實"。

　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業內資深人士也向21世紀經濟報道(dao)記者確(que)認了該消息(xi)的(de)真(zhen)實性(xing)，不過東風(feng)和一(yi)汽集團的(de)相(xiang)關部門(men)均向21世紀經濟報道(dao)記者表示，"對(dui)上(shang)述任命(ming)并(bing)不清(qing)楚，至少目(mu)前還沒接(jie)到正式(shi)文件"。

　　資本市場已聞風而動，對東風和一汽掌門人調整后的前景做出樂觀預判。5月4日，東風集團、一汽旗下A股上市子公司東風汽車、一汽轎車分別在早盤(pan)收盤(pan)時漲停和上漲7.53%。

　　東(dong)風(feng)和一(yi)汽是中國(guo)最早建立的(de)兩家汽車公司，目前的(de)規模在國(guo)內汽車集團中排第二和第三。此(ci)時(shi)，兩家集團歷史上最大的(de)、持續十(shi)個月的(de)反腐整治進入尾聲，數十(shi)名(ming)高管被帶走和數百名(ming)員工受處分。

　　反腐(fu)風(feng)暴(bao)有(you)沒有(you)結(jie)束(shu)很難(nan)界定(ding)，不過東風(feng)內部(bu)人士(shi)稱："巡視組巡視可以說告一(yi)段落了。但最終目的是(shi)要形成長效機制(zhi)，體制(zhi)上切斷(duan)尋租(zu)鏈(lian)條，所(suo)以反腐(fu)不會結(jie)束(shu)。"

　　目前，東風和一汽內部人心不穩，子公司中高層不斷有人離開。4月底，東風雷諾、東風裕隆和鄭州日產三家東風的(de)子公司(si)，都有負(fu)責市(shi)場(chang)和銷售(shou)的(de)高管遞交離職申請(qing)。主管部門很清(qing)楚，反腐并非終極目的(de)，強勢(shi)清(qing)掃原(yuan)有利(li)益鏈條后，接下來最核(he)心的(de)問(wen)題是，如何構建新秩序，形成良性機(ji)制。

　　以清理(li)廣告供應商收尾

　　汽車行(xing)業反腐從去年7月(yue)(yue)下旬、中央第(di)十(shi)三巡視(shi)組進駐(zhu)一汽集團拉(la)開序幕，巡視(shi)時(shi)間為(wei)7月(yue)(yue)30日(ri)-8月(yue)(yue)29日(ri)。三個(ge)月(yue)(yue)后，中央第(di)十(shi)三巡視(shi)組轉戰東風。

　　巡(xun)視組從一汽帶(dai)走包(bao)括(kuo)原(yuan)副總經理安德(de)武在內的多(duo)名高(gao)管(guan)，通報的人(ren)(ren)數達到50人(ren)(ren)。最后，中紀委打到"大老虎"，今年3月，從北(bei)京的酒(jiu)店帶(dai)走參加全(quan)國兩會、還(huan)未(wei)來(lai)得及返回長(chang)春的原(yuan)一汽董事長(chang)徐建一。

　　東風也有多名高管落馬，包括原黨委副書記范仲、總經理助理任勇、東風乘用車副總經理柳玉春等。據中央(yang)紀委監察部網(wang)站(zhan)4月(yue)30日發布的通報，基于黨紀政紀處分62人，組織處理260人，約(yue)談494人。

　　目前，多名高管落馬比較普遍性的問題是，營銷費用的使用過程中出現大量權力尋租。汽車企業每年的營銷預算很驚人，比如東風日產一(yi)年營銷費(fei)用就(jiu)過百億(yi)元(yuan)；巡視(shi)組撤出東風(feng)后才(cai)事(shi)發的東風(feng)乘用車總(zong)經理柳玉春，也因廣告供應商招投標違規被牽出。

　　巡視組反腐最后聚焦在汽車公司與廣告供應商之間的業務往來中。去年11月，一汽的利潤奶牛一汽-大眾汽車有限公(gong)司(si)內部下發(fa)文(wen)件，即日起取消北京海辰恒業傳(chuan)媒廣告公(gong)司(si)等19家廣告、公(gong)關(guan)類公(gong)司(si)的(de)一汽-大(da)眾供(gong)應商(shang)資(zi)格，停(ting)止一切尚未啟動的(de)業務。

　　巡視組(zu)(zu)(zu)在東(dong)風(feng)殺了個回(hui)馬槍，也因"東(dong)風(feng)下屬公司廣(guang)宣投放問(wen)題(ti)很多"。東(dong)風(feng)公司隨即在廣(guang)告管(guan)理(li)(li)方(fang)面制定了專(zhuan)項治(zhi)理(li)(li)方(fang)案(an)，以總經理(li)(li)為(wei)組(zu)(zu)(zu)長、紀委書(shu)(shu)記和(he)黨委副書(shu)(shu)記為(wei)副組(zu)(zu)(zu)長，對廣(guang)告業務進行治(zhi)理(li)(li)。

　　據4月(yue)30日的通(tong)報，首批24家公告供應商(shang)被列入公司不(bu)誠信供應商(shang)名單(dan)，規定東(dong)風公司各(ge)單(dan)位日后不(bu)允許錄用。

　　東風(feng)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針對廣(guang)告業(ye)務(wu)出臺(tai)管理(li)制(zhi)(zhi)(zhi)度：一是制(zhi)(zhi)(zhi)定(ding)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總部的廣(guang)告業(ye)務(wu)監督(du)管理(li)制(zhi)(zhi)(zhi)度；二(er)是制(zhi)(zhi)(zhi)定(ding)適用于(yu)全(quan)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的業(ye)務(wu)制(zhi)(zhi)(zhi)度體(ti)系；三(san)是各分(fen)子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依(yi)據(ju)公(gong)(gong)司(si)(si)制(zhi)(zhi)(zhi)度制(zhi)(zhi)(zhi)訂本單(dan)位的業(ye)務(wu)制(zhi)(zhi)(zhi)度和工作流程。

　　要職輪換或成重(zhong)要措施

　　在這一輪央企反腐過程中發現規律性的問(wen)題是，高管(guan)(guan)在權(quan)力職(zhi)位任職(zhi)越長，腐(fu)敗的可能性越大。東風在整改后，公司內部(bu)開始形(xing)成重點(dian)領域、重點(dian)崗位、重點(dian)人員(yuan)的輪換(huan)機制，要求(qiu)"領導班子成員(yuan)分(fen)管(guan)(guan)工作滿兩個任期(6年(nian))的，必(bi)須(xu)進行(xing)分(fen)管(guan)(guan)工作調整。"

　　目前(qian)東風(feng)已(yi)經完成了(le)部分調整(zheng)：在同(tong)一崗(gang)位(wei)(wei)任(ren)(ren)(ren)職(zhi)累計(ji)滿6年(nian)或(huo)同(tong)一單位(wei)(wei)任(ren)(ren)(ren)職(zhi)時間較長的(de)(de)黨政正(zheng)職(zhi)、人力資源、財務、審計(ji)、采購、銷售(shou)和紀檢監察等重要(yao)管(guan)理崗(gang)位(wei)(wei)的(de)(de)41位(wei)(wei)高管(guan)人員進行(xing)有(you)計(ji)劃的(de)(de)崗(gang)位(wei)(wei)交(jiao)流，現已(yi)交(jiao)流11人，占27%(其(qi)中：同(tong)一崗(gang)位(wei)(wei)任(ren)(ren)(ren)職(zhi)累積滿十年(nian)以(yi)上16人，已(yi)交(jiao)流6人，占38%)。

　　黨政要職輪換機制可能成為國企改革的一項重要措施。作為東風集團一把手的徐平，級別、企業規模對等(deng)的(de)(de)輪換崗位(wei)只有(you)一汽(qi)集團(tuan)，而一汽(qi)集團(tuan)能與其對換的(de)(de)董事長(chang)徐建一，已(yi)經落馬。最(zui)合適(shi)的(de)(de)人選，就是現任吉(ji)林(lin)省黨委(wei)副書(shu)記(ji)，徐建一的(de)(de)前任、原一汽(qi)集團(tuan)董事長(chang)竺延風。

　　2007年(nian)進入政界前，竺延風在(zai)一(yi)汽工(gong)作了24年(nian)，從車(che)間技術(shu)員(yuan)干到了董事長。即使(shi)時隔(ge)8年(nian)后(hou)重回(hui)汽車(che)行業，現年(nian)54歲的竺延風，仍然(ran)是汽車(che)央(yang)企、國企中年(nian)輕的少壯派掌門人(ren)。

　　竺延風(feng)在(zai)汽(qi)車(che)業(ye)中的(de)形(xing)象是：對中國汽(qi)車(che)發(fa)展(zhan)有(you)自己(ji)的(de)判斷(duan)，敢于提出觀點。央企(qi)改革中需要不喊(han)口號、觀點敏銳的(de)建設者；徐平個性沉著穩健，在(zai)治(zhi)理(li)東風(feng)的(de)五年期間，完成(cheng)了東風(feng)發(fa)展(zhan)大方向的(de)梳理(li)。徐平和竺延風(feng)某種意義上可以互補(bu)東風(feng)和一汽(qi)目前的(de)短板(ban)。

　　"大批管理者落馬(ma)和處分，一汽(qi)和東(dong)風(feng)內(nei)部(bu)觸(chu)動很(hen)大，內(nei)部(bu)原有(you)的一套運行規則被洗牌(pai)，很(hen)多高管選擇離開，留(liu)下來的也很(hen)迷(mi)茫(mang)，不知道怎么做事情。"接近東(dong)風(feng)的知情人士稱。

　　看似穩定的巨艦下，人心(xin)惶(huang)惶(huang)，"一(yi)(yi)汽現在狀態(tai)很不好，氣氛很沉(chen)悶。"一(yi)(yi)汽集團內部人士說。接下來的核心(xin)問題，是(shi)兩家車企(qi)內部秩序(xu)重(zhong)構(gou)。徐平和一(yi)(yi)汽，竺(zhu)延風和東風都沒有工作交集，可(ke)以完全脫(tuo)離原有的工作、人情網絡(luo)，最大限度地減少對一(yi)(yi)汽、東風全面治(zhi)理的阻礙。

　　東(dong)風(feng)已經開始推(tui)動新秩序建立。4月19日(ri)上海(hai)車展開幕(mu)前，東(dong)風(feng)公(gong)司(si)首次公(gong)開發(fa)布《商業(ye)(ye)(ye)道德公(gong)約(yue)》，約(yue)束和規(gui)范東(dong)風(feng)公(gong)司(si)及關聯企業(ye)(ye)(ye)、商業(ye)(ye)(ye)伙伴的(de)行為，建設更加規(gui)范、誠信、公(gong)平、透明的(de)商業(ye)(ye)(ye)生態圈。

　　一(yi)汽挑戰(zhan)遠大(da)于(yu)東風(feng)

　　徐平(ping)用五年時間，為東(dong)(dong)風解決了三件(jian)事(shi)情：一是(shi)在接任(ren)后第二年提出的(de)"大自主(zhu)、大協同(tong)"發展(zhan)思路，嘗試整(zheng)合東(dong)(dong)風旗下(xia)自主(zhu)品牌(pai)力量、資(zi)源都很分散的(de)問題；二是(shi)聯盟(meng)PSA，中國汽車央企實現(xian)走出去第一步；三是(shi)引進(jin)來，商(shang)用車和沃爾沃合資(zi)。

　　自主品(pin)牌缺少技術積累的(de)東(dong)風(feng)汽(qi)車，在協同(tong)戰略整合資源(yuan)和PSA的(de)支援下(xia)，開始(shi)獲(huo)得穩定的(de)新產品(pin)供應，技術積累也找到了"輸血"源(yuan)頭PSA。東(dong)風(feng)去年的(de)銷量達到380萬輛，在國內車企集團排名中位(wei)列第二。

　　徐平的思路很簡(jian)單：技(ji)術方面，整(zheng)合(he)(he)集(ji)團內(nei)部能用(yong)的資源(yuan)，但核心是盡可能引入合(he)(he)資公司的技(ji)術；協同是大概念，不只是自主之間，能與旗下合(he)(he)資公司協同更重要，包括市場(chang)協同；抓緊合(he)(he)資公司這根稻草，同時推進借船出(chu)海，中國汽車走(zou)出(chu)去。

　　與東風(feng)清晰的路線相對應的是，一(yi)汽(qi)(qi)(qi)發展相對混(hun)亂。事實上，大自主概(gai)念最(zui)(zui)早由一(yi)汽(qi)(qi)(qi)提出，但擁(yong)有最(zui)(zui)多乘用車自主品牌數量、投(tou)入也(ye)最(zui)(zui)大的一(yi)汽(qi)(qi)(qi)，發展飽受外界質疑。

　　一汽擁有夏利、奔騰、歐朗(lang)、紅(hong)旗四個自主品牌，2008年上任不(bu)久的(de)一(yi)汽(qi)掌門(men)人徐建一(yi)啟(qi)動"紅(hong)旗復興計劃"，要"不(bu)顧一(yi)切(qie)干自主"，但上百億(yi)的(de)投入并沒有帶來預想的(de)效果，一(yi)汽(qi)自主逐(zhu)漸淪(lun)落。

　　徐建一過于激進帶來的后果，反而印證了前任竺延風提出"自主品牌要耐住寂寞二十年"的理論更為理性。但錯過了7年發展機遇期后，國內其他車企集團自主品牌發展勢頭已經遠在一汽之上。長安、上汽(qi)、東風(feng)、北汽(qi)、廣汽(qi)路線都(dou)很清晰。

去年，一汽的奔騰、夏(xia)利主(zhu)要戰略車型(xing)都(dou)出(chu)現大幅度下(xia)滑(hua)(hua)，其中追趕自主(zhu)"品牌(pai)往上(shang)走"浪潮的奔騰B90，銷量僅為3951輛，同(tong)比下(xia)滑(hua)(hua)47.15%；夏(xia)利全(quan)年也大幅度下(xia)滑(hua)(hua)同(tong)比下(xia)滑(hua)(hua)44.79%；歐朗、紅旗(qi)銷量更為慘(can)淡。

　　一汽自主品牌最大(da)的(de)問題在于(yu)(yu)：看似(si)各(ge)個(ge)品牌定位很明確，切入了各(ge)個(ge)細分(fen)市場，但以一汽自主的(de)實力，很難在多個(ge)品牌上(shang)全(quan)面開(kai)花，現(xian)實效果是資源過于(yu)(yu)分(fen)散，導致都做不(bu)好；沒有(you)找到穩定的(de)、能幫助自主實現(xian)跳躍發展的(de)技(ji)術和新產品來(lai)源，這和五年前東(dong)風集(ji)團的(de)狀(zhuang)況很類似(si)。

　　一汽(qi)(qi)的(de)(de)另一個任務是，推進整(zheng)(zheng)(zheng)體上(shang)市(shi)。一汽(qi)(qi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體上(shang)市(shi)已經策劃多年，但(dan)一直(zhi)沒(mei)有成功(gong)，最大障礙之一是一汽(qi)(qi)集團(tuan)管理層(ceng)沒(mei)有調(diao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到位，高管更換(huan)后，也許是一汽(qi)(qi)集團(tuan)管理層(ceng)調(diao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最好(hao)的(de)(de)窗(chuang)口期。